
走远远,是我年幼时的愿望,我向往流浪,渴望离开家。我迫切地想长大成年,在乡下的孩子很想窥探听起来很精彩的城市生活。一直以来都不怎么遵守规矩的我,在长辈和同辈之间都不讨喜,也可以说是前世没什么修行,人说相由心生,莫非就是我前世干的坏事太多以致长得一副恶相臭脸惹人厌。我以为女大十八变,偏偏这种丑小鸭变天鹅的童话没发生在我身上,我只有选择逃离这看我不顺眼的乡镇。
好不容易从天真的十二岁等到甜蜜十六岁,再相安无事地来到中学毕业,一直安安份份地,成绩也中规中矩,我沉着地等待一双丰腴的翅膀,带我飞。念中六时我已迫不及待地频频逃学,后来终于选择在家自修,所幸还考个全科及格,虽然总的来说还是一句:“烂”,但至少不至于影响离开家,离开藤鞭的飞翔梦。于是,我申请大学的表格里,没有一个选择是靠近自己家乡的,我狠狠地积极地让自己落入游子的族群里,无他,是叛逆吧,爱自由,也许。
我扎着一双长长的辫子,穿着格子直筒裤来到了那个听说很精彩但其实乌烟瘴气的城市,哦,原来…… 。我好土,可是在这个城市里,我显得特别,并不像在家乡那样,任何动作都被拿来当话题,我不笑,也不会有人说我“拽”。
我在那城市里念书之余,在中西医诊所打打零工,赚点零用钱,也学到了不少。第一个学年,成绩好差,健康也亮红灯,被迫停学修养一年,结果在被人讥笑以后,我重回校园时积极念书了,换了个人似的,但我还是在下课以后,散漫地踩着脚踏车在校园湖边慢速度地发几个棉花梦,再回到住处“六四四”,煮煮饭,洗洗衣,很写意的日子。偶尔地到那乌烟瘴气的城里,坐在南非餐厅楼上,看着如蝼蚁般忙碌的路人与车群,享受悠闲和独处的快乐。
然而,我不怎么留恋这种平静恬适的生活。我依然想飞。于是我等到了大学课程结束,我又急急地到英国大使馆申请旅游工作证,宁愿缺席毕业典礼,签证一到手,我就落跑了,连家人都措手不及。一辈子第一次坐飞机哦,我还是执意扎着一双长长的辫子,飞过云层,跨越自认为梦幻的国度,自由啊,我正扑向你!
十三个小时,我,土妹来到西思罗机场,正值秋末的气候,冷得我直发抖,前往落脚地点的路上,司机开着窗,车上播着六十年代的老洋曲,我望着外面的建筑物,零零落落挂着几片枯叶的树一排排倒退着,我的呼吸也冒着烟,我很乡芭地想:“太像电影里的画面了”。我讲的英语也暂时没人懂,因为我那时讲的是马来英语,那些洋人都是我的老师,我用了三个月左右,每天跟公车司机说同一句话: “Are you going to Hadleigh Church?”,这么一句话,直到他听懂了以后,我才认定,我的英语在这个国度行得通了,很满足。
我在那感觉上没有神佛的国家待了前后两年多,自由浪荡颓废潦倒皆有之,到头来,自由没找到,只是得了个总结:“去走走看看就好,深入了解只会把糖衣看穿,这个城市有太多伪装的快乐,还是家乡最好,家人最真。”
回国后一年,我二十六岁啦,生了个男娃,现在回想这一路走来,虽然崎岖不平,但看着他一天天长大,我只想他快乐健康长大,我慢慢变老,他会渐渐长高,而幸好,他长得不像我,他长得非常讨好,真是谢天谢地。
1 comment:
老师,是真的吗?看了有点感动。。。你的照片好好笑。。。
Post a Comment